现代物流业的发展和全球供应链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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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新兴古典经济学分析框架

　　内容提要　本文运用新兴古典经济学分析框架研究了物流分工演进路径、第三方物流与第四方物流的比较和关联、现代物流的形成机理。以期给从事或拟开展物流业务的公司找准切入点,并提出发展我国现代物流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 新兴古典经济学 分工演进 第三方物流 第四方物流

　　一、现代物流业的发展
　　20世纪90年代后,国际贸易和投资迅速增长,市场的作用从一个国家扩展到全世界,世界经济日益变成一个紧密联系的整体,“无形之手”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减少资源浪费。每个厂商都有机会占领更大的市场,而生产、、流通、销售国际化已打破了区域界限和国家限制。一国范围内生产,自给自足式的经营,大而全小而全的管理方式,逐渐被国际分工,专业化分工所取代。经济社会矛盾的焦点变为厂商如何将生产出来的产品以最快的速度和最低的成本安全进入消费领域,最大地扩大市场范围,由此,现代物流业就应运而得到快速发展。

　　到目前为止,现代物流业主要有两种形式,即第三方物流和第四方物流。虽然发达国家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第三方物流实践,但对其概念却还没有明确的界定,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我国2001年公布的国标《物流术语》中,将第三方物流定义为“供方与需方以外的物流企业提供物流服务的业务模式”。显然,第三方物流是指在物流渠道中由中间商提供的服务,即中间商以合同的形式,在一定的期限内,提供厂商所需的全部或部分物流服务。第三方物流提供者是一个外部客户管理、控制、提供物流服务作业的公司,他们是企业中的第三方,通过提供一套物流活动来服务于供应链。

　　第四方物流的概念最初由美国安达信咨询公司(Andersen Consulting)提出的,该公司甚至注册了这个术语的商标,并定义为“一个调配和管理组织自身的及具有互补服务提供商的资源、能力与技术,来提供全面的供应链解决方案的供应链集成商”。从概念上来看,第四方物流是有领导力量的物流提供商,它不仅控制和管理特定的物流服务,而且对整个物流过程提供解决方案,并通过电子商务将这个过程集成起来。它实际上是一种虚拟物流,是依靠业内最优秀的第三方物流、技术供应商、管理咨询顾问和其他增值服务商,整合社会资源,为厂商提供独特和广泛的物流服务。这是任何一家第三方物流公司所不能单独提供的。

　　二、现代物流是社会化和国际化分工演进的结果
　　1、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新兴古典经济学理论评介
　　经济学成为一门系统的学问,是在亚当.斯密1776年发表《国富论》之后。以斯密为代表的古典经济学家,关注的核心是资源稀缺程度的减少。亚当.斯密强调,分工和专业化的发展是经济增长的源泉,而分工和专业化是一个经济组织问题。

　　1890年马歇尔《经济学原理》出版,标志着新古典经济学的形成,其关注的是在资源稀缺程度下资源配置的价格理论,强调规模经济效应,主要是以边际分析为基础的供求分析,且在数学工具处理方面得心应手,因而这成了之后的经济学主流。但是,马歇尔无法解决减少资源稀缺程度问题,因为他无法用一个数学框架将分工和专业化问题数学化,他只能求解内点解,无法求解角点解。

　　20世纪80年代,以罗森(Rosen),贝克尔(Becker),杨小凯(Yang),博兰(Boland),黄有光(Ng)等为代表的经济学家,用超边际分析的方法,重新将古典经济学中关于分工和专业化的精彩思想变成决策和均衡模型。所谓新兴古典经济学,就是运用超边际分析(in framarginal analysis)的方法,将古典经济学复活。20世纪50年代发展起来的非古典数学规划,为处理角点解创造了有效的分析工具。超边际分析除对每一个角点解和内点解进行边际分析外,还对它们进行总效益——成本分析。当所有的决策只能在边界值之内变化时,最优解就是内点解,只解决给定分工结构时的资源分配问题,而当一些决策在它们的最高或最低值决策时,最优决策就是一个角点解,决定专业化水平的模式(经济组织结构)。一般均衡解决有效的分工结构和经济增长问题,作为参数变化的结果,一般均衡在不同角点之间的非连续性跳跃将会推动经济增长。

　　新兴古典经济学的斯密-科斯分析框架认为,制度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促进了分工的演进,经济由原始的自给自足状态逐渐过渡到相互依赖的复杂专业化分工网络,从而使大家都从专业化生产中得到好处,并为许多经济组织的出现创造了条件。

　　新兴古典经济学抛弃规模经济而改用专业化经济的概念。本人对新兴古典经济学反对规模经济的观点不敢苟同。专业化经济与大而全、小而全的不经济相对应,应该承认,一个大而全、小而全的厂商可能难以产生规模经济,但规模经济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存在的,这个条件就是存在专业化经济,从而产生规模报酬递增。如果存在着分工和专业化经济以及广大的市场,则有可能出现厂商内部规模经济。Dixit and Stiglitz 1977年发表的经典论文《垄断竞争和最优产品多样性》,将规模报酬递增和不完全竞争市场结构形式化,讨论的规模经济(Scale economy)实质上也是建立在专业化分工基础上,其中的规模经济的限制主要指的是市场范围(多样化需求),这是某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总是不惜用武力拓展国际市场的原因,而不是厂商的内部生产问题。

　　2、物流的分工演进路径和现代物流的形成机理——一个分析框架
　　结构A:厂商内部物流分散
　　计划经济时代,国家经济统购统销,厂商采购和销售基本都是由国家计划调拨完成,相应的外部物流由国家计划完成。内部物流呈分散化状态,即、运输等分散于厂商生产和管理的诸多环节中,各自独立完成自身的物流活动。这是中国改革开放前厂商的一大特色。

　　结构B:厂商内部分工,物流自给自足
　　经济转型初期,国家取消计划调拨,厂商直接面对市场,外部物流因此大量由厂商自己承担。厂商为追求利润最大化而不断降低成本,提高产品产量和质量,就必须改进内部效率,于是开始转向内部的分工结构。通过在内部进行劳动分工试验,将那些分散的被视为辅助环节的仓储、运输、采购、销售等功能实际上是密切相关的业务统一起来,专门成立一个内部物流组织机构,形成一种新的内部分工,实现专业化分工带来的报酬递增。他们发现了劳动分工对提高生产率的好处。但由于社会分工仍未形成网络,效应,市场机制功能薄弱甚至作用扭曲,交易成本太高,厂商物流仍处于自给自足状态。

　　结构C:厂商物流部分外包,物流局部分工
　　20世纪90年代以后,我国经济已经告别了短缺运行,市场从卖方市场转向买方市场,竞争激烈,产品生命周期缩短,厂商纷纷大力争夺市份额扩大市场范围求生存空间,将生产的产品安全快速低价送到消费领域并减少流动资金的占用就显得格外重要,这恰是现代物流的总体任务。随着市场机制的完善,制度的创新,改善了交易效率,降低了交易成本,社会分工进一步深化,出现了专业化的第三方物流公司,形成规模经营,有专门的生产经营策划,专门的管理人才,可为厂商安全快速低成本将生产出来的产品送到消费领域。而产品(服务)市场的交易效率开始大于劳动市场的交易效率,厂商因此抛弃传统物流思想,尝试将物流从组织边界内部分拆出来。外包给第三方物流承包商,简化了内部管理的复杂性,并提高了承包商的专业化生产率,利于形成分工的网络效应。

　　结构D:厂商物流整体外包,物流完全分工
　　随着加入WTO,中国经济外贸依存度不断提高,厂商为更好地利用国内国际两种资源两个市场,更加注重物流的安全性、及时性和低成本性。随着交易效率的改进,分工网络效应开始凸现,第三方物流日趋成熟,产品(服务)市场的交易效率大大高于劳动市场的交易效率,就为厂商物流的整体外包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但是,第三方物流也应走专业化分工道路,一个第三方物流公司不可能做尽所有的经营种类,也不可能将货物运送到全球任意一个点。国际性的第三方物流公司不明白如何提供国内服务,或者是主要在国内范围内运作的物流公司在冒险进入国际物流市场时并不成功,因此,作为分工深化的结果,第四方物流应运而生。厂商可将物流一揽子整体外包给第四方物流公司,可减少与众多第三方物流公司的交易成本,更多获得专业化分工的好处。

　　从专业化经济角度来看,第三方物流也不应是大而全、小而全的“万能公司”,必须定位于其核心业务,而第三方物流服务于厂商物流整体外包的不足因此产生了服务真空。厂商要将物流整体外包,就得与多家第三方物流公司签约,耗费大量的搜索成本和讨价还价成本,合约密集而且合约不可能完备。第三方物流公司信用度还没有达到让社会公众放心的程度,监督物流服务的履约成本较之于监督有形货物的履约成本更高,缔约后机会主义行为的存在,大大增加了内生交易费用和外生交易费用。于是,就产生了合约重组的必要,第四方物流应运而生。厂商将物流整体外包,只需与第四方物流公司签合约,由第四方物流公司合约重组众多第三方物流公司业务。第四方物流公司与第三方物流公司是长期合约联盟,注重关系管理。正如一个顾客到境外旅游,他(她)只要与某旅行社签约就行,旅行社就会帮办好护照、往返机票、酒店住宿、用餐、景点用车、景点门票等一揽子业务。因为旅行社与这些业务相关公司有长期合约,而且价格可以折让,并且旅行社有足够的信用度,能完整履行合约,就使顾客大大受益,即节省了费用,又节省了签约成本和时间。问题是,旅行社的合约不完善,就经常出现坑骗顾客的行为。同样,厂商将物流分拆出来整体外包,就是用合约代替内部指令,厂商失去了内部控制权,一旦第四方物流公司不完整履行合约,厂商就损失惨重,因此交易成本过高,抑制了现代物流的需求。

　　以上分析认为,由于制度的创新,交易条件的改进,使物流从结构B自给自足跳到结构D完全分工,促进了经济增长,并形成分工的网络效应,促进了现代物流的形成,因此与其说分工和专业化是经济发展的驱动力,不如说交易效率的提高是经济发展的发动机。

　　三、供应链管理的全球化和现代靳流业的重要地位
　　上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世界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全球直接投资迅速增长,世界制造业发展出现了全球化趋势。2004年,全球跨国直接投资达到了6120亿美元。跨国企业按照全球运营利润最大化的原则,在全球各地选址设立生产和装配基地,建立起全球性的制造生产和销售网络。世界制造业的全球化趋势,是全球范围内市场交易成本下降的结果。近二十年来,电讯、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大大降低了信息搜集、处理和传输成本。贸易自由化和市场化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主流,各国的贸易壁垒、政策保护大大减少,吸引外国直接投资成为普遍推行的政策。世界市场交易成本的下降,推动了国际分工的发展和制造业的全球化。

　　生产制造的全球化带动了企业供应链管理的全球化。企业供应链是指从原材料和零部件采购、运输、加工制造、分销直至最终送到顾客手中的整个过程。因为这一过程象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故称其为供应链。供应链管理是指对整个供应链进行计划、协调、操作、控制和优化的活动,其目标是以最小的总成本做到“6R”,即将正确的产品(Right Product)在正确的时间(Right Time)、按照正确的数量(Right Quantity)、正确的质量(Right Quantity)和正确的状态(Right Status)送到正确的地点(Right Place)。在供应链管理中,能否做到对市场的快速反应和物流、信息流、价值流的协调通畅是成败的关键。供应链管理的全球化就是随着企业经营的全球化,企业的供应链也延伸至全球范围,在全面、迅速地把握全球各地消费者需求偏好的前提下,对供应链进行计划、协调、操作、控制和优化,在全球市场上做到“6R”。供应链管理的全球化需要把全球范围内的供应能力和全球范围内的市场需求相匹配。当今全球企业问的竞争,在很大程度上已不再仅仅是技术、成本和管理等领域的专项竞争,而是全球供应链的综合竞争。

　　供应链的全球化,必然要求其中的物流服务需要第三方,甚至第四方来提供。在日本市场上销售的PC电脑,其机箱可能来自于中国,CPU则来自于美国,显示器来自韩国;在中国市场销售的汽车,发动机可能来自日本,轮胎可能来自东南亚,其他部件则在中国生产。这种全球化的物流供应,很难由生产制造企业自身独立完成。因此,委托第三方,甚至第四方提供物流服务是全球性制造企业的必然选择,也是提高其在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的重要手段。委托具有全球性物流整合集成能力的专业物流提供服务,企业能够从以下方面获取新的竞争优势:
　　1.集中资源,专注于核心业务发展
　　资金、技术、人力资本、生产设备、销售网络、配套设施等是企业的经营资源。相对于社会分工的日益细化,任何一个企业的资源都是有限的,任何一个企业都很难独立完成从原材料采购制造到最终产品制造销售的全部环节。跨国企业将物流服务委托给专业物流服务企业,就能够集中自身的有限资源,专注于核心业务的发展,如产品设计、品牌运作、生产过程的控制、销售渠道的建设等等,使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的效率、取得最佳效益。

　　2.降低营运成本,提高服务质量
　　专业物流公司在产品的采购、仓储、运输、配送等环节上具有专业的优势,在全球范围的运作中,能集成小批量送货获得规模经济效应,帮助企业降低库存,减少物流过程中的损耗,更加有效的调配国际运输资源,提高通关效率,而且能为企业提供有价值的国际市场信息和设计改进供应链管理,最大限度地降低成本,提高服务质量,在物流环节上为企业创造新的利润来源。使用专业物流服务,还可以节省自有仓储设施与内部运输单位所需耗费的资源。

　　3.建立柔性组织,提高运作效率
　　物流业务交由外部企业完成,可以精简企业机构,许多原来由内部物流运输部门执行的管理协调职能,都由外部物流企业或者计算机网络系统执行完成,这有助于企业建立更加灵活的对信息流有高度应变性的扁平式组织结构,减轻由于规模膨胀而造成的组织反应迟钝、缺乏创新精神的问题,提高企业运作的柔性,适应日益激烈的全球竞争。

　　四、发展我国现代靳流的政策建议
　　随着我国经济日益市场化和全球化,我国对外贸易增长迅猛,企业加快了“走出去”的步伐,国际投资和国际经营活动日趋增多,我国迫切需要发展现代物流业,以促进我国经济发展和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如果我国物流业不能得到充分发展,那么,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就会受到限制。倘若我国外贸和国际投资经营活动中的物流业务只能交由外国企业完成,这一方面使很大一块利润流失到了国外;另一方面也使得我国的对外贸易和国际投资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外国企业。

　　1.我国需要大力发展第三方物流。发展我国现代物流不能急于求成,现代物流是社会化和国际化分工的产物,其产生,形成和发展都需要特定的环境和条件,如果离开这些条件而采用“拔苗助长”的方式推进,其结果只能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我国发展第四方物流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目前,第三方物流公司或脱胎于传统物流厂商或来源于国外独资和合资企业,而且还处于转型发展时期,短期内不能成为整合物流资源的“有领导力量的物流提供商”,而第四方物流的发展必须在第三方物流进入成熟期和厂商物流外包极为流行的基础之上,才能真正发展起来。因此,大力发展第三方物流是当前提高我国物流业发展水平最重要的措施,也是发展第四方物流的必要前提。

　　2.第三方物流公司本身要认真细分市场,理清自己的优势,作出战略定位,集中精力发展其核心业务,在专业化基础上追求规模效益。目前,第三方物流公司应定位于国内中小厂商或新进入市场的厂商,就像浙江的一乡一品和小商品市场专业化分工发展较好的地区,中小厂商没有精力去搞好自己的物流,只有外包给第三方物流公司。而像海尔这样的大型或特大型制造厂商,自身物流发展有其路径依赖性(Path dependence),其物流部分分拆出来进一步发展就有可能成为“有领导力量的物流提供商”,它不可能将物流外包给其他第三方物流公司经营。

　　3.政府作为投资主体或以各种政策手段刺激和吸引资金的投入,加快规划和建设现代物流发展所必须的各种基础设施,如铁路、公路、机场、港口、物流中心等公用性设施。

　　4.将电子商务和现代物流结合起来,建立全国物流业的公共平台,通过国际互联网形成整合物流资源,使我国物流业真正有质的提高,拓展物流的时间和空间管理范围,为厂商更好地开拓国际市场服务,并推动物流专业化分工水平的提高。

　　5.政府应发挥行业协会的作用,做好物流服务的标准化,规范化工作,促进物流业提高信用度,改进交易效率,减少交易成本。中央政府还要致力于打破行业分割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地区封锁和贸易保护主义。为优化物流资源配置创造有利条件。

　　6.我国物流业发展目前仍处在起步阶段,与发达国家比还有相当的差距。要缩小差距就应放开市场,吸引外商直接投资(FDI)于中国的物流业。一方面,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资金和技术,加快我国物流业的升级;另一方面,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带来的先进物流理念、运作模式、管理规范、技术保障和优秀人才,通过外溢效应和“干中学”(Learning by doing)促进我国物流综合服务水平较快提升。因此,对物流市场来说,放开就是最好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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